【龄龙龄】六日忘•叁
六日忘•叁：《迷失梦幻》
祝9088二十八岁生日快乐！！！
“这是我偷来的梦幻，但不是我偷来的爱情。”
！：私设一种病症，患病者会失去有关一个人的全部记忆，若被忘记的那个人无法让他想起，七日之后患病者就会死去。
ooc归我 真爱归龙龄
SUMMARY：世界的尽头是山川湖海，生命的意义是一个你。
*有时间跨越
*叁为第三方视角
第二天
【8】
张九龄睁开眼的时候天光大亮，他眯着眼直起身，看到多出一床被子叠得整整齐齐放在床头，吓了一大跳。
他下意识地瞪大了眼睛，记忆晃晃悠悠地拼凑出昨天的记忆：他们一起看流星，王九龙看张九龄。
张九龄哼着歌，穿着长款的卫衣袖子下楼，站在楼梯上观察自己遗漏的那么多细节。
分隔型的实木柜子一层摆放着篮球联名，一层摆放着各种各样qzl周边；客厅角落张妈妈摆的沙发旁边，一个巨大的狗窝和两个食盆并排而放；鞋柜旁边五彩斑斓的42码鞋子；还有从未想过的——厨房里忙碌的身影。
王九龙把早餐搁到桌面上，撑着手仰着头冲他笑。像红色罐子上呆萌的大旺仔，也像一只摇尾巴的白萨摩。
你捧哏的时候也这么可爱吗，张九龄很想问。
可爱的捧哏喊他吃饭。在现有的记忆里，张九龄很讨厌这种嗲嗲的声线，可是不知道怎么着，他并不讨厌王九龙。
在张九龄啃肉包的时候，王九龙在旁边给他倒豆浆。一米九三的男人自降海拔，跟张九龄平视后，开始解释这间屋子一切的不合理。
“我们有两只狗，一只叫嘟嘟一只叫才来。”王九龙掰着手指，活像七口人里的自报家门。“才来的‘才’被你改成了财富的‘财’，说是表达了大众的美好愿望。”
张九龄问了一个问题，只是没发出清楚的声音。小仓鼠张九龄把王九龙逗笑了，他伸手戳一戳师哥的腮帮子，开口又是惯常的那一句，您又卖萌啦。
而且王九龙听懂了。
“嘟嘟和才来被我送到妹妹家里了，我妹妹叫杉杉，和你关系也特好——毕竟是我妹妹不是。”王九龙慢条斯理地解释着：“本来是昨天我们都忙，后来变成这几天我要专心照顾你，就没接回来。晚上我们和杉杉视频，你看一看它们俩，尝试一下能不能想起来。”
“晚上？”张九龄正喝着没放糖的豆浆打饱嗝。他看着面前的男人，虽然只认识一天他几乎已经倾注了所有的信任给他。在王九龙回答之前张九龄又问了一个问题：“为什么我们有两床被子？”
“什么？”
在张九龄出事之前他们当然分卧室休息，但是为了贯彻恋人关系这个惊天大谎言，另一间卧室的东西早就被王九龙起了个大早搬到张九龄的卧室里。衣柜里的衣服太多了搬不走，王九龙实话实说，张九龄也没起疑。
至于被子——
“是嘟嘟，你懂的。”王九龙让他们儿子背锅背得面不改色。
但是他还是紧张，从来没跟师哥说过慌的男人连敲击桌面的手指都是打颤的。他立刻转移话题，说今天我们去一整天游乐园，因为以前他们经常去游乐园，而且好心情应该是唤醒记忆的基础之一。
张九龄看向窗外，雨过天晴的天气从阳光开始都洋溢着明媚的气息。王九龙看他移开目光有点慌张，伸手去抓他的手腕，带着诚恳和自然而然的撒娇说你怎么了老大。
“没事，只是觉得我这家里应该有三只狗。”张九龄拍了拍王九龙的发顶，又习惯性地揉了揉。
被当作萨摩的王九龙喜笑颜开，但立刻觉得不对：
“张九龄！你是不是用我头发擦手啊！？”
张九龄立刻跳开，三步并作两步跳上楼梯，他可是早就听说了他亲爱的武术捧哏天天薅头发的台风。三十五岁的北京小爷边逃窜边嘴硬：
“瞎说！净这个！你根本没有头发！！”
三十三岁的天津弟弟叉着腰无可奈何：
“老大——不带这样的！！！”
【9】
站在游乐园门口的时候王九龙有一瞬间的恍惚：在风中飘扬的卡通气球；围在大门口的棉花糖摊子；女孩们儿扎起来的卡通发箍；还有高耸的摩天轮和蜿蜒的过山车。
他们已经好久没有这样，两个人出来玩了。
长期的避嫌习惯让他们俩在大众面前，连手的触碰都小心翼翼。可从昨天牵手开始，对张九龄的依赖重新在王九龙心中破土而出。王九龙在心中看着那棵被道德束缚住的树苗，才知道有些东西根本不可能磨灭，只会潜滋暗长，在荒原中猝不及防地枝繁叶茂。
他太爱张九龄了，太爱了。
和王九龙穿着情侣衫的老张买了两张成人票，就拉着男友的手往里走。王九龙低头划拉了一下美团，订好了中午的餐厅和速通券，再反扣住张九龄蠢蠢欲动的手。
“你以前买过这里的糖葫芦啦。”王九龙无奈地把人拉回身边：“酸倒牙。”
“我就不乐意吃甜的。”张九龄撇撇嘴，但还是收手乖乖地跟着王九龙。
速通券上的第一个项目是海盗船。这家游乐园的海盗船下面有个巨大的水池，摇晃起来浪花会跟激流勇进一样涌入船舱。王九龙伸手拿了两对鞋套，给自己的鞋子照顾好又去瞧张九龄的。
三十而立的北京小爷把运动鞋的鞋带露在外边，天津弟弟看不下去，弯腰给他重新整好。一米九三的高个儿天天为爱人折腰，被拉着占上海盗船最中间的座位时还差点碰上桅杆。
第一圈的海盗船摇晃得还不是很猛烈，张九龄拉着船杆看远处的娱乐设施，发现了有趣的就去拍王九龙的手：“九龙——你看那里！”
王九龙顺着他的手看过去，看到站在中心喷泉上卖气球的小丑。关键不是小丑也不是喷泉，而是他卖的动物气球里有一只小黑猫一只白萨摩。
“待会儿就给你买这个。”王九龙把手盖在张九龄的手上。海盗船已经摇晃到了第三圈，水池的浪花扬起，在阳光下烘烤出彩虹的色泽再落入船中。张九龄说着这群人怎么叫得那么大声边不自主往王九龙身上靠，可惜安全带绑着王九龙没办法像昨天那样将他揽入怀中。
海盗船从至高点落下来的那一刻，小型海啸涌入船中，蓝色的塑料鞋套泡在水里像小小的帆船。王九龙半搂着假装淡定的张九龄看一席姑娘吓得花容失色，拖着他到冰淇淋窗口领了券里的甜品。
甜品能让人感觉镇定。张九龄小口吃着香草甜筒，把刚刚的惊魂未定忘的一干二净。不过券里的甜品有点小份，张九龄吃完自己手上的香草冰淇淋又去抱王九龙的手臂：“九龙，我本来想吃那个双球的来着。”
现在再买要排好久。王九龙早有准备地把手上几乎没动过的巧克力甜筒塞到他老大手上，然后牵着两个巧克力去中心喷泉买气球。
张九龄就眯着眼看自家爱人跟小丑讨价还价。黑猫和萨摩气球在空中飘飘忽忽，承载着风和数不清的浪漫落入他眼底。吃完了巧克力甜筒王九龙还跟人家争执得面红耳赤，觉得家养萨摩太倔脾气的黑猫先生亲自出手，把三张蓝色的钞票拍到小丑手里：“一个气球十五就十五！千金难买我家楠楠开心！”
小丑本丑：感谢也不感谢。
楠楠：好像是老大要的气球但是嘿嘿嘿不重要。
被师哥叫了楠楠的王九龙身体力行什么叫双标，绑着小黑猫的右手无措地挠着脑袋看着人家傻笑。张九龄抹了抹嘴角的巧克力，看着王九龙不明所以：“怎么了傻瓜？我冰淇淋沾上了？”
“没有没有。”傻狗继续傻笑，耳尖还在方才的争吵中保持通红掩盖心动：“沾了不也看不出来吗嘿嘿嘿。”
“净这个！！”张九龄用绑着白萨摩的手指着王九龙，大有一副你再多说一个字我就把手上的你放飞天空的架势。
王九龙当然懂，马上上前牵住张九龄的手。绑气球的绳子是彩色，气球的表面也有闪耀的素面辐射。两只手牵在一起，中间的光华流淌，营造出些许人间梦幻。
那么他们都愿意迷失梦幻，都愿意就此大梦不醒。
【10】
坐上摩天轮的那一刻张九龄是蒙的。
他们顺着速通券畅通无阻地玩了一遍游乐园的设施。毁坏了鬼屋的装横还差点弄坏了旋转木马。其实那个旋转木马蛮高的，专为成人设计，尤其是给他们这种“小情侣”。但是王九龙拿着手机咔咔咔地给张九龄拍照片，末了还要凑过来补一张合照，差点给人家可怜小马撅过去。
拿着气枪打气球的时候，王九龙很爷们儿地通关了一面墙。张九龄捧着可乐乐呵呵地看着老板铁青的脸色，和王九龙接过巨型熊猫收纳包时咧到嘴角的笑容。
“老大你看你看，是国宝诶。”三十三岁的男人笑起来意气风发。眸中的银河压缩成一条小小的桥，只渡张九龄一个人。
“嗯嗯嗯，国宝。”张九龄把喝空的可乐扔掉，走上前去却是去揉王九龙的脑袋。
王九龙就望向他，同时望向他身后的摩天轮。
摩天轮正以一个缓慢地速度转悠着，被漆成五颜六色的包厢在阳光下像彩虹颗颗落入人间，比起天津之眼的恢宏更有人间烟火气的浪漫。
王九龙就想，待会儿一定要带着他的太阳去坐摩天轮。
“上午的那些设施我们都玩过的，除了打气球。”王九龙抱着大熊猫包包，和张九龄走向午饭地点，顺带去寄存一路的战利品。
张九龄拿着两个气球偏头望向他，大眼睛里不自主流露出歉意，扯了扯王九龙的袖子算是心意互通。
他还是没想起来。
嗐。王九龙心里过了一遍语气词，安置好熊猫就去拉张九龄的手：“没关系的，一定能想起来。”
白萨摩气球在空中微微晃着，靠近小黑猫的身旁帮它遮住了灼热的阳光。张九龄在王九龙多情的眼神中败下阵来，解开黑猫气球的彩绳系回王九龙的手腕上。小小一个结在他手里硬是没有成型，王九龙垂眸看师哥认真的眼神，感受到时光在这一刻消融流淌，五月春水流入二月故里，万物春暖花开。
最后还是寄存台的姐姐提醒了他们，说这个气球是可以放气回收的。于是小黑猫和白萨摩就被叠起来放到了大熊猫包包的肚子里，王九龙还特坏心眼地把白萨摩放到了上面。
“老大，你知道为什么我特想要那个熊猫吗？”
“为啥啊？”
“黑白相间，特像我俩孩子。”
“去去去，别给自己抬身价！大熊猫是国宝啊你算个啥，白萨摩吗。”
“这么说你承认我俩可以有个孩子？”
“别瞎说啊，净这个！！！”
午饭相对下午的过山车和鬼屋就显得平平无奇。戳着盘中的牛排，张九龄突然觉得这是自己倒数第六顿午餐，不由得多点了一份招牌焦糖布丁。
“那玩意儿肯定甜。”王九龙惊奇地看张九龄那小银勺击碎焦糖。碎裂的褐色镜面融化，顺着布丁外壁留下，像无数次他在台上调侃他的肤色，只是现在当事人一个也不记得。
对了，这就是原因，张九龄一个也不记得他和王九龙的过往。
所以他只是在尝试，一个命不久矣病人在对自己的人生缺憾做最后的弥合。
王九龙眨了眨眼睛，放下玻璃杯去揉睫毛，他今天还是戴着美瞳，以前一哭起来张九龄就会软声细语地哄他，拿他昂贵的日抛开玩笑让他强制止泪。而现在张九龄只是在很认真地吃着自己人生中没几次的甜品，不时喝几口水。
解决完整份布丁后张九龄才抬眼，发现王九龙盯着自己发愣。
“嘛呢你？”张九龄敲了敲王九龙的头，猛然察觉到他的不对劲：“怎么不高兴啦？是吃到香菜了吗，不对啊今天是西餐哪里来的香菜……”
王九龙被他成功逗笑，抬起手去抓那只趁机祸祸自己头发的手，放到桌面上十指相扣。
“你记得我不爱吃香菜？”王九龙沉声问他。
张九龄眨了眨眼，想说应该是昨天师兄弟们有跟他提过，可又不确定。他对着王九龙满怀希望的眼眸，手指不自觉的缩了缩，划过他的手心。
“也不算……感觉是下意识。”一向谨慎的头九大师哥还是给出客观的回答，然后他就目睹着王九龙眼里的光暗了一点，像他咖啡里沉浮着融化的牛奶小熊。
他就难过了，王九龙的心情总能轻易影响到他。
于是张九龄把另一只手上的叉子放下，覆盖到王九龙攥着他的那只手腕上，轻轻拍了拍。
“别难过啦，大楠。”张九龄想到早晨他站在王九龙背后，看他打气枪的场景。少年站在光中，但又好像光是他带来的。
他眯着眼，觉得王九龙哪哪都好看，哪哪他都喜欢。
可他们只不过“认识”不到一天。
“才不到二十四小时，我觉得我恢复良好。”张九龄突然一本正经：“感谢王……楠楠医师。”
王九龙用空着的手没出息地抹了一把泪，嘴里嘟囔着我才不叫王楠楠呢。
桌上的琉璃花瓶里，红色的玫瑰花在盛放。世界上没有永远的玫瑰花，只有浪漫永不凋零。
可是现在，在排队中回味了一整天的张九龄咂咂嘴，无奈地瞥了一眼身旁的一九三。他们俩个高个混在男男女女小情侣之间十分显眼，就像开满鲜花的灌木丛里两棵突兀的大树。
玩过山车的时候大家都大惊失色，玩鬼屋的时候人类的鬼哭狼嚎胜过设施天然的BGM，但现在，两个大男人排摩天轮究竟算什么？？？
可是王九龙并不这么觉得，他甚至学着那些男生把张九龄虚虚环在怀里，分给他一边耳机听歌，然后张九龄还没来得及说话，就出乎意料地听到了自己的声音。
“这首歌叫《赠吾兄》。”王九龙轻轻俯下身子跟他咬耳朵：“下一首叫《A.ll Right》，都是我们俩的歌。第一首歌是我生日的时候你写给我的，第二首是我们九周年的时候送给粉丝的。”
自以为变声期后再没开过嗓的张九龄突然瞪大了眼睛，直直望着身旁的王九龙。男人的眼眸在夜色里深情得不像话，揽尽月光要为张九龄制造一个浪漫童话。
张九龄在童话的梦幻里迷失，恍惚间觉得自己站在专场的台上，看着一个人握着话筒，手势帅气，一遍又一遍唱着耳机里的旋律。
从六年，七年，八年，再到九年，一直向前。
他依旧想不起男人的轮廓，可在听到年份变化时不由自主地想笑。
于是他看着王九龙笑了，小小的虎牙露出来，和着游乐场的光成为人间的碎星。
这就是王九龙吗，在王九龙的作用下，他甚至可以唱歌了。
王九龙在他的笑容里晃神，回过神来后拉着张九龄向前几个位置。两个人都红了耳朵，在晚风里共享一只耳机，在听到“有你四季都是春天”的时候，心照不宣地拉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靠在一起的手。
在十几岁遇见，在三十几岁谈一场恋爱。
少年的脚下有草长莺飞，男人的眼底有星辰大海。
摩天轮会转十圈，张九龄坐在两个人的包间里看夜晚的北京城。游乐园的摩天轮没有天津之眼辉煌，但是运载着世间独一无二的浪漫。
王九龙突然很想问，问张九龄他知不知道在摩天轮顶端kiss，就能永远在一起。
于是他很傻瓜地说，老大你知道吗，他们说在天津之眼下表白或者kiss的情侣，都会分手的。
张九龄瞥了他一眼，不明所以：“所以我们没干过这件傻事吧？”
王九龙眨了眨眼，把自己刚刚所想问的问了出来。
摩天轮转到第三圈的中段，城市的光在他们底下慢慢上升，人类制造灯火妄图模仿星星，殊不知星星永远自由，永远不可能困于小小灯盏之中。
“我们以前有过这件事吗？”张九龄别扭着红脸，贴着玻璃窗不敢看王九龙。
“没有。”王九龙突然很笃定地回答。在张九龄诧异的眼光中向前靠去，掰过张九龄的肩膀。
“因为我们从来没想过我们会分开。”
他们本来就会在一起一辈子的，台上是好搭档，台下是好兄弟。
因为我们从来都没想过我们会在一起。
从来都不敢想
这是我偷来的梦幻，但这不是我偷来的爱情。王九龙想。
我爱他，胜过世上一切。
他很爱我。这是张九龄再次跌入王九龙眼睛时候想的。
他在摩天轮即将转到最高处的时候抱住王九龙的肩膀，感受到他轻轻靠过来的气息，混着淡淡的香水和独属于王九龙的味道，为张九龄制造出一个独一无二的安全地带。
他们在摩天轮的最高处kiss，夜色在城市的脉络中流淌，繁星落入人间成为烟火，烟火只为爱人闪烁。
世间浪漫，过犹不及。
TB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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